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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女士跑到厨房，辣椒有点呛人，她捏着鼻子说话：“老公，咱们召宝怎么会喜欢红薯？”

    背靠夕阳的青年笑了笑，眼里滚烫，装着一栋栋人间烟火和烟火里的星河。

    陆女士：“哦。”

    远处，霓虹忽然亮了，该回家了。

    很多地方的老人都是这样，一辈子就拍一次照，就在他们觉得自己将要和亲人告别的时候拍。

    两个大袋子装不下，剩下的几个阿婆用小袋子装着，那一小袋没有过称，一起给了景召。

    “忘了问了。”阿婆挑起扁担，“你拍照贵不贵啊？”

    景召站在路边，弓着腰与老人说话：“家里人爱吃。”

    阿婆挑出来两个最大的：“怎么每次都买这么多？”

    “你傻啊，召宝没了嗅觉之后，就不怎么尝得出好赖了，都没听他说过喜欢吃什么。”

    即便是坏了食物，景召也尝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说得更通俗易懂一点：“给人拍照的，有时候也拍拍山，拍拍水。”

    阿婆笑着把称给了他，说教他认称。

    景召蹲下去：“我来提，您看着称。”

    她快八十了，该拍遗照了，那天她一定要穿新做的衣服，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“不贵，这些红薯够了。”

    景召在帮忙的时候，把纸币压在了箩筐的底下。

    阿婆把钱塞进了装满红薯的袋子里：“那这钱你别给了，下次我上你店里拍照。”

    “拍照啊。”阿婆笑了笑，牙齿已经掉了许多颗，“现在的人都爱拍照，不像我们那辈的人，老家在乡下，大家都穷，一辈子啊，就拍一次照。”

    景召十九岁的时候受过伤，那之后他就闻不到味道了。虽然嗅觉和味觉是分开的，但人的味蕾只能分辨酸甜苦咸鲜，一但嗅觉丧失，会影响味觉的分辨，根本尝不出精细的味道。

    阿婆说：“三十块钱。”

    人间天使去了十九楼。

    这把年纪，该拍遗照了。

    景召把红薯提去了厨房，打开柜子，上次买的还没吃完。

    “怎么提这么多东西？”陆女士拨开袋子看看，“这什么呀？”

    三十三块五毛。

    陆常安女士左手握右手，作祷告状，一副母爱泛滥成河的表情：“哇，咱们大宝贝是什么人间天使啊！”

    景召说：“下次再找吧。”

    景召只有一百块的纸币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墙上挂着hellokitty的挂钟，时针走到数字六的地方。

    是她家大宝贝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召宝你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如果跟他们讲有种职业叫摄影师，他们也理解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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